黑猫也可以老去（外五首）

文/高宏标

在雨林之中，练沉默和麻痹

太阳光，泻下来

如果只巧遇氧气，就浇在地上

巧遇山河，树皮，房屋，沙尘暴，需绕道而行

有时巧遇碧，可看不见他们哆嗦的普通人

有时巧遇镜子，不告诉他他们能否原路赶回

我们不追捧太阳光折叠的悲伤

我们追捧炎热

在像大刀一样的雨林之中，练沉默和麻痹

在自己好似的身影那时候

攻下黑影的底色

谁也不会在意，上面默默无闻的石头

当电锯或火器跨过身体的时候

它收到的声效

像跳出岭从前的一声呐喊

让自己转化成较小的颗粒，甚至卑微的尘埃

↑梦幻雨林 郭永明 摄

我们的骨，粗大不过一根稻青草

把自己挖出在大都市那时候，与那些一句话的人为伍

我们可以看不见

他们的忧伤，以及诡异的欲望

对这个大都市已盼望太久

我们所需，用沙尘暴和拥挤过渡

所需用的汽车的二氧化硫和有残留有毒的蔬菜过渡

水边上的猴子

是小麦后留有的稻秆，再一的一次抱团取暖

不管雾雾有多大，他们都站得像人一样

我们的骨，粗大不过一根稻青草

深夜那时候，与乌鸦碰面

房间内犹如一条船，退潮般深邃而惧怕

无论如何有一位叫乔伊斯的老太太

与我同行

我已准备好了网，比如说和绳索

这是我巳命的全部，我要用从前半巳的积蓄

赌一条黑影那时候未届时的鲨

闪烁是那么地微弱，它无力抵达夜的海岸边

雾一遍一遍暗夜，碧的传闻迫在眉睫

我淡定地靠在上面木板之上，骨缝间的钉子

沿着锈迹，露出冷峻的闪耀

帆，像一片抬起的树皮

在无边的虹声那时候，蜷缩着将要弹出的翅膀

我回想远在老家的父亲，这时候

他一定独坐在火塘旁，任凭烟火密布他的普通人

没有谁为他脸上的白点润色

满头的风流，像深秋那时候凌乱的泥土

像远处的退潮，化作的一层原野

我把书一页一页弹出，布料收到的声效

雾一样密集，颤抖的弓未暂缓

像抬起的桨橹，有节奏地击打水中

我必须在这若明若暗的深夜那时候，与乌鸦碰面

我不用看不见它渗出的血，在黎明那时候泛滥

秋天的青草

秋天的青草

被太阳光取走了骨

剩下的一些斯塔夫基末叶

雾，像陈醋一样

已经加温了每一根经脉

倒徒劳，是夏天

不倒徒劳，也是夏天

它不是这个季节唯一的证人

时光留有的大刀痕

不偏袒任何处伤口

我们在寒雾之中，捂紧也许走露的雾声

碧，像一个夜以继日的漆匠

一遍一遍加深土地的颜色

我们已好在

另接连不断大得多的碧，暗夜着像准点的编组

猴子也可以老去

我爱上你的空白，像这场碧

跨过沙尘暴之后，即使如此是那么一尘不染

仰望的地平线，什么也注意到不了

扑鸟一直往南方扑，留有这毫无痕迹的布料

所有沾墨的心思，怎么也不用云一般高亢

很多好像是渐渐推开的，水气如此

那扇斑驳的木门被推开时

收到的声效13世纪而模糊不清，像苏醒童年的乳名

门从前的大石块披着苔藓的外套

像时间巳的锈

等一个人比等接连不断碧长达

你看猴子，已大花苍苍，却不动声色

诺大的雾光像一个无边的庙宇，而碧开始撤退

如果猴子也可以老去

不告诉他，这是它的第几轮转世

《黄华北地区》 A(上半翌年) 2023年6翌年号